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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
鹿晗曾经说过，青鸟会为那些深陷绝望的人带来幸福。
但阿凉却从来没有见过，至少在那十一年里没有。
C1.阿爸喊她回家时，她正坐在伯贤家门口的石榴树下啃边母刚刚才拿出来的凉豆糕。
伯贤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静静地看着阿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手里握着一杯凉茶，时不时小啜一口。
他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
又长又翘的睫毛，有些卷的亚麻色头发，开心时会把嘴巴咧成四方形，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可爱。
看到鹿凉的父亲时他微微有些吃惊，乖巧地问了个好，边伯贤利落地从一旁又拿了几块糕点塞给阿凉，有些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
阿凉傻傻地笑了一下，随意地冲他摆摆手，转
身立刻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刚刚下过雨，使得道路变得坑坑洼洼，十分难走。
鹿凉的父亲虽然人到中年，头发里也掺杂了些许白丝，但本人却总是很有干劲的样子，很会把握生活节奏。
想到刚刚的那场景，他没来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这孩子，怎么老爱跟边伯贤混在一起？”
鹿凉笑呵呵地眯着眼，习惯性的扯住爸爸的衣角，不做声。
鹿成看着自己养育了足足十五年的女儿，终是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浅浅地浮起一丝悲戚。
“如果是别人还好，伯贤他们一家……”
鹿成欲言又止，想起什么似的苦笑了一下，
“罢了罢了，你觉得好就好吧。”
鹿凉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
六年前的一个雨夜，边夫人带着伯贤非常突然地来到了这处穷乡僻壤。
住所便是前不久刚刚盖好的二层小楼。
当时伙伴们都在猜疑，这么漂亮的楼房里会搬来什么样的人？
果不其然，边伯贤和他母亲一起走过街道时，正在给哥哥买药的鹿凉忽觉眼睛有一种刺痛感。
衣鲜亮丽的母子跟灰头土脸的他们显得分外格格不入，那样明媚的样子，实在很让人讨厌。
再加上边母很少出门，除非必要否则也不会多跟村子里的人多说一句话。
虽然边伯贤跟阿凉差不多大，但他妈妈却显得有些年轻过了头。
边夫人秀丽的面容，清傲的气质，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打扮……
这等人会来到这种穷山沟？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们身上的故事，估计也不会少。
鹿凉原本并没有想跟边伯贤相处的有多好，只是小男孩白白嫩嫩、安安静静的样子很讨喜，没法让人不好奇。阿凉喜静，却碍不过好友的怂恿便一同跟了去，看看他们那样的有钱人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几个不大点的小家伙脚下垫着砖头，在墙头趴成一排，歪着小脑袋打量着房间内坐的端正的边伯贤。
搬家公司拉来的很多都是些他们没见过的东西，也就是因为边伯贤，鹿凉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钢琴。
十指灵巧地飞跃在琴键上，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副非常陶醉的样子。
即使十几年后阿凉的画作已经到了可以拍卖的程度，她也还是觉得，当初那场景真的是美得难以用自己的画笔来描绘。
从回忆里缓过神来，阿凉搓了搓鼻子，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鹿哥有没有醒过来，药那么苦，今天给他在白扁豆粥里加点糖好了。
穿过窄窄的小巷，鹿凉跟着父亲往一间小房子走去。
到了跟前还没等阿凉动手，木门就自动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子闯入了她的视线。
阿凉皱眉，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父亲，可鹿成却像是刻意的一般，偏过头不去看她，在原地顿了几秒后低头走进了自己家。
内心的挣扎，只有自己知道。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阿凉抬头直视着陌生人的脸，希望他能说明些什么。
来者大概二十岁左右，肩宽腰窄，看着阿凉许久，像是在打量她的眉眼。
青年抿唇，摘下了墨镜。
非常清秀俊朗的一张脸，阿凉淡淡地看着他想到。
可下一秒，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紧紧地拥抱住了她，惊得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你好，阿凉。”
“我是吴亦凡，你的大哥。”

鹿凉整个人都傻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
余光瞥到角落里的一个人影，阿凉这才回神，挣扎了起来。
哥……
鹿凉张大嘴巴，却硬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是的，鹿凉她是个哑巴。
哥，哥。
躲在阴影处的鹿晗低垂着头，把手掌攥成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提起脚边放置的鹿凉的行李，慢慢地向她走去。
阿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不会的。
鹿哥很疼她，每次犯了错要挨打都是他护着自己，走不动时总是一脸无奈地转过来给自己打气，有好吃的东西也会笑着轻声唤她一起……
这样的鹿晗，真的舍得她走？
吴亦凡注意到鹿凉的视线，偏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鹿晗。
瘦弱。
他眯着眼睛下定了结论。
少年穿着很普通的白色衬衫，刘海有些长，
快要遮住眼睛的趋势，五官精致得像是女孩子一样，脸上，是病态的苍白。
鹿晗的步伐不稳，身形有些缥缈。
吴亦凡皱了皱眉。
来之前就听爷爷说了，鹿家的独子自幼体弱多病，个把月就要去一次医院，平日里还需要中药调理。
据说是小时候不慎跌入水中埋下的病根。
鹿晗走到阿凉的面前，却始终不肯给她一个眼神。
反而是鹿凉紧紧地盯着他，眼眶不自觉的有些发涩。
鹿晗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青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吴亦凡直勾勾地盯着他，却没有看出半丝情绪。
垂眸笑了笑，他说：
“嗯，我会的，毕竟，她是我亲妹妹。”
——end——
【首发1758字】

C2.
阿凉目不斜视地盯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象，大脑一片混沌。
刚才那一幕幕不停地回放在她眼前，弄得她心烦意乱，生怕一个不注意眼泪就夺眶而出。
吴亦凡透过后视镜注意着阿凉的一举一动，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阿凉，别担心，你的嗓子，一定会治好的。”
顿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这语气，似乎有些太过亲昵，阿凉一时半会够呛能接受。
鹿凉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于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再没做出任何回应。
车内一时相对无言，尴尬的很。
吴亦凡浑身不自在，有些后悔于在鹿家的举动。
既然是自己的妹妹，那么就应该有些地方是与自己相似的，比如……敏感这一点。
因为性别的原因，所以鹿凉似乎比吴亦凡敏感更甚。
她能很精确地抓到别人眼中的情绪，而阿凉从吴亦凡眸子里捕捉到的，是一丝怜悯，一抹同情。
鹿凉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只有感觉较为灵敏，连她都能察觉得到，更何况是同她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的鹿晗呢？
吴亦凡心里没来由的乱。
其实在他第一眼看到鹿凉时就已经确定，她一定是自己的妹妹。
眼睛，眉毛，还有她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一丝敏锐，都和自己太过相像。
吴亦凡在七岁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爷爷亲手送给了其他人。
他当时非常不理解，拽着父亲的手大声质问他为什么。
而吴父却始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那个风光无限的男人表情似乎一瞬间就沧桑了起来。
就在阿凉离开之后，他又不知从哪领回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那天的吴亦凡被气得浑身发抖，扯住妹妹的襁褓不让她走。那是个非常小的孩子，刚出生没几个月，从来都不闹人，很安静，白白净净的小脸软乎乎的。
他很喜欢妹妹用小手握住他的手指的感觉。
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一起生活？
他这样问着，换来的却是父亲的一顿打。
吴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重重地砸在他心口：
“吴亦凡，你给我记住，你是吴家的男子汉，等到妹妹回来你好好照顾她就是，有些东西你不明白就不要碍手碍脚的！”
是啊，到时候了。
是啊，一切都明白了。
吴亦凡嗤笑一声，眼里皆是嘲弄。
扫了一眼满脸不安的阿凉，暗自下定了决心。
·
直至看到自己的爷爷，阿凉也还是没有什么实感。
对的老者身形佝偻，苍颜白发，看上去十分慈祥但也隐隐透露出威严。
下车前，吴亦凡告诉她，自己的爷爷名叫吴征，已经逝世的父亲，名叫吴恺。
现在家里除了爷爷管理外，就要数自己的母亲了。
而她目前在国外办画展，最迟下个礼拜就会回来。
吴凉脑袋嗡的一声，好久没缓过劲。
原来，无论在哪里，她所拥有的家庭都是不完整的。
吴征端详着阿凉的脸，静静地，不发一语。
阿凉也直视着他的眼睛，在内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爷爷，亲爷爷。
带自己回来的青年是自己的哥哥，亲哥哥。
阿凉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以前的生活，与自己即将要展开的生活，即将要连在一起。
而她在车上时想了很多东西，也早已打好了主意，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哪一方她都不会舍弃。
而她的决定到底算是薄情寡义还是随遇而安又有谁能说得清？
“好孩子……”爷爷微微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满足感。“爷爷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吴亦凡静静地站在一旁，眼里明明灭灭，盛着细碎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阿凉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样大的房子，竟然仅仅住了他们几个人。
生活好是没错，但她隐隐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适合自己。
“……你就是吴荏苒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阿凉疑惑，应声回头，却被吓了一跳。
那孩子站得离她极近，穿着单薄的低领毛衣，露出好看的锁骨。
咬着嘴唇，他睁着大眼睛带着打量的目光。
吴亦凡皱眉，拽着吴世勋的胳膊把他往后拉，
“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
少年淡淡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形，
“没多冷啦，哥你不用担心。”
爷爷昂了昂头，冲他摆了摆手，
“世勋呐，快来，看看这是谁。”
吴世勋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阿凉的面前伸出了手，“你好，荏苒姐。我是吴世勋。”
阿凉出于礼貌也轻轻地跟他握了手，却几不可见地对于他的称呼皱了皱眉。爷爷见状立刻补充道：“吴荏苒是小时候你哥哥给你取的名字。”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老人突然笑了，
“你出生时，亦凡就高兴得不得了，在医院一面陪你妈妈一面翻字典，嘟囔着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翻了好几个钟头才指着两个勉强能读出来的字给你妈妈看。”
阿凉愣了愣，偏头看向吴亦凡。
后者面色微赧，轻轻咳了一声。
女孩顿了几秒，沉默一会还是轻笑了出来。
抬头不经意间扫到吴世勋的表情，她却立刻收敛了神色。
疏离，陌生，如果她没看错应该还有一层浅浅的厌恶。
吴世勋松开了她的手，眸子里逸着冷意，似笑非笑。
阿凉冲他淡淡勾起嘴角陪笑了下，转过身去终是没有再看他一眼。

加油

C3.
女医生翘着二郎腿，认真地扫视着阿凉的检查报告，眉头一皱，却又渐渐松开。
她带着笑意，递给阿凉一个温和的眼神，转头对着吴亦凡正色：“她是后天导致的。从结果上来看，小姑娘发声结构并无异常，而且也不是因聋至哑。所以王医师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孩子 应该是心理因素所导致的不能发声。
然后我的意思是，亦凡，我建议你或者其他的谁带她去专业机构进行一下发声训练。”
吴亦凡略微沉思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女医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真的说不好。每个人都不一样，况且她现在的年龄也不算小了，所以时间未必短，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着二人的对话，阿凉心里直打鼓。
这个医生说她是后天性的，可……
她清楚地记得阿爸说过，
她天生就不能说话。
脑海里立马闪过几个可能性，却都被阿凉一一排除。
不，除非有确切依据。
否则……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怀疑养父和鹿哥的事。
·
阿凉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吴亦凡刚给她买的笔记本，坐在副驾驶上左挪挪右挪挪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吃呢？”
吴亦凡风风火火地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额头上有着细细的汗珠。
阿凉把糖葫芦凑到他的嘴边，用唇语说：
你，吃。
吴亦凡愣了愣，回过神来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长发，“哥不吃，给你买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缩近得了的。
但是吴亦凡还是会下意识做出一些较为亲密的举动，至少能和阿凉熟络一些。
阿凉想了想，用水性笔在笔记本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吴世勋”三个字，举给吴亦凡看。
吴亦凡的眉头渐渐舒展，眼里浸了丝丝暖意。
“世勋他经常吃这些，不用给他留。”
阿凉这才坐直身子来安安静静地撕扯着糖衣外的米纸。
昨天爷爷的意思是让她把名字改成原来吴亦凡给她取的，可阿凉却不愿意，她用手比划着说：
阿凉，好。
是个，好名字。
语毕，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吴亦凡。
一旁的吴世勋被爷爷勒令学了一些手语，读出来后有些理解不能地看着她。
姓鹿，名凉。
很明显，这名字太过随意。说是随便取的也不为过。
相较之下，倒是她有些不识好歹。
爷爷也是一脸的不快，有些烦闷地捏了捏眉心。
“孩子，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不是鹿家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阿凉察觉到了老人的怒气，收回了手，傻傻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亦凡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站出来拍了拍阿凉的肩，“没事，爷爷。阿凉也没有恶意。不改了，就……就叫吴凉吧，这样挺好。”
阿凉满脸的惊讶，有些不解于他的大度。
直到许多年以后，阿凉看着因为取名字而与自家男人吵的不可开交的吴亦凡，搂着小娃娃笑得花枝乱颤。
那时她才幡然醒悟。
哪有什么的大度不大度，只是一个揣着小气装大度的傻孩子罢了。
她并非有意拒绝他的好意，只是一个凉字承载了许多感情，而那些东西也是现在的她所无法舍弃的。

吴世勋把手里的漫画扔到一边，心里有些烦。
虽然早就知道吴荏苒要回来，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他一直在看着她。
头发很长，即便是扎了起来也是直直垂过腰。个子矮矮的，表情十分淡然但神色里却透着温柔。
眼睛和亦凡哥相像极了。
吴亦凡不仅能干而且好看。
吴世勋并不中用但却好看。
吴凉既不好看也不中用。
他在她身上除了长相以外找不到任何与吴家人的共同点。
吴世勋想象中的吴凉应该是美丽而肆意，骄傲并且自信的模样。
这样，他才能够心安理得地讨厌她，排挤她。
可实际上那姑娘却恰恰相反。
给人的感觉有些怯懦胆小的样子，行为举止透露着南方人的温婉……但整个人却并不让他觉得有多软弱。
明明就是很想哭却偏偏憋着，笨蛋一样。
他当时冷眼看着她，有些恶心于吴凉这样的表现。
最想哭的应该是他，是吴世勋才对！
世勋站在窗户前，白色的纱帘擦过他的脸。
院里的树长得高大，似乎还有再往上窜的趋势。阳光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阴影，煞是明媚的样子。
他记事的时候，这树好像就已经这么大了。
吴世勋望着太阳出了神，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拉。
他真正尝试着铭记些什么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姓吴。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在意他的感受，所以，他又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感受呢？
直到眼睛酸涩得厉害，他才回了神。
吴亦凡从小就陪在他的身边，常常温柔着神色，眼里带着笑意，安安静静地牵着他的手。
世勋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好看的过分。
吴亦凡常常抱着他坐在香樟树下，耐心地教他说话。
他咿咿呀呀的发音很不清楚，吴亦凡就一遍一遍地重复，直到他能完整地说出来为止。
吴世勋永远都忘不了，当他模糊但却很响亮地说出“哥哥”二字时，亦凡哥那一瞬间的失神。
像是想到了什么，像是掩饰了什么。
很难过很难过的表情。
然后吴亦凡弯下腰，紧紧地抱住了他，说：
“世勋啊，为什么会是你呢？”
世勋啊，为什么你会出生呢？
被回忆释放出来，吴世勋余光扫到了不远处。
吴凉抱着一个袋子跟在吴亦凡的身后，他回头跟她说了些什么，那女孩却摆摆手，看样子应该是说不用。
世勋暗淡了眸子。
算了，不过一个吴凉。
他撇撇嘴，关上了窗户。
这日子还长着呢。【图片】

你好，在下顾阿玖，很高兴与你相遇。
02年双鱼座南方姑娘
时而温柔时而急躁
不高冷易勾搭，欢迎随时来找我
幸会

赞赞哒，更文可不可以艾特

C4.
吴凉和司机打了个招呼，看着他稳稳地驶车而去这才走进了教学楼。
吴世勋没有等自己，好像很早就走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禁下意识地捏紧了书包带子。
那少年眼里对她有着明显的敌意，太过直白，以至于想无视都不行。
可她太过愚笨，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吴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在吴家，她和吴世勋的地位好像很尴尬，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尴尬。
阿凉又不好意思问吴亦凡，该告诉的时候他就一定会说给自己听的，她一直都这样相信着。
·
站在讲台上，阿凉尽量摆出最和气温柔的表情，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女老师站在一旁，在黑板上写下阿凉的名字。
第一页。
“我是吴凉。”
“来自南方的一个小镇。”
第二页。
“请大家多多指教。”
阿凉收起本子淡淡地笑了一下。
台下掀起一阵讨论声，不同的目光向她射去。
她就那样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嘴唇越抿越紧。
“不能说话吗，好可怜啊。”
“南方人？给人挺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不能说话啊……这样不是会很麻烦吗？”
吴凉揉着自己的衣角，指尖微微颤抖。
她很害怕。
小的时候在边伯贤还没来之前，因为她不会发声，不知道被孤立了多久。
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过了好长时间大家才慢慢接受她，愿意和她说话。
以前被别人欺负的感觉，真的，特别让人难过。
那时的鹿晗总是从另一边噔噔噔跑过来，咬着牙，瞪大了眼睛，挡在阿凉面前。
抓着说她坏话的人的领子大喊：
“不许瞧不起我妹妹！”
那时有鹿哥护着她，那么，现在呢？
吴凉没有注意到，台下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正在很是专注地看着她。
靠窗座位上的朴果倾托腮，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打算参与周围人那样的讨论之中。
真无聊。
又无聊又麻烦。
她的手指纤长好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向右偏的三七分刘海，一低头就可以挡住视线的长度。
朴果倾又看了一眼台上把脸涨得通红的吴凉，纠结了一番还是不温不火地开了口：
“吴凉。”
阿凉一副惊讶的表情，抬头望向她。
却只见女孩惺忪着睡眼，冲她友好地挥了挥手。
“你好，我是朴果倾。”
很清澈，很明亮的声音。
对于阿凉来说，这一刻那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就好像是清晨缓缓升起的太阳，很是温暖。
女老师赞赏地看了朴果倾一眼。
她成绩中等，平日里向来行为作风都很得体，为人性格也爽快，在班里的人气很高。
吴凉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轻抿着嘴角，十分温和的模样。
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渐渐地安静了，一个一个都开始慢慢认真地审视着她。
也许他们有人对她不屑，有人对她无视，但这一刻，阿凉扑通扑通加速跳着的心也慢慢缓了下来。
顺理成章的，她坐到了朴果倾的身边。
·
篮球场上，吴世勋穿着黑色的六号球衣，神色严肃紧张，和朴灿烈对峙着。
朴灿烈轻轻勾起一侧嘴角，桃花似的眸子里带着玩世不恭，蓝白相间的校服被他反穿，拉链只是稍微拉了一点。
轻快地运着球，他灵活地做了几个假动作，只可惜并没有迷惑得了吴世勋。
世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篮球，冷不防长手一伸，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还没等朴灿烈反应过来，一个潇洒漂亮的三分球就落了地。
高大的少年愣了愣，接着有些丧气的样子就地一屁股坐下，把头上的护额一扯就开始指控一旁用手扇风的吴世勋，“我靠你今天打鸡血了？！你瞅啊那小篮球被你拍的都能挖地下水了。”
吴世勋笑弯了眉眼，揽着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别乱讲，我明明就是科比附身。”
“……那麦迪就是我大哥。”
朴灿烈瞪了他一眼，心想小兔崽子真能掰，打个篮球都能打出战场的感觉。
吴世勋整个人都趴在了朴灿烈身上，下巴也放在他的肩头，说：“嗯……不过也真就跟打鸡血差不多……”
他望了教学楼一眼，有些万幸于自己几个月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中考考到了这样一个还不算差的重点高中。

“嗯？怎么？这是有情况啊。”
朴灿烈坏笑了一下，揶揄他，“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
世勋轻笑了一下，酝酿了一番开口说，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咱军训汇演上那个跳拉丁舞的学姐吗？”
“学姐？啊……是那个……我记得叫啥来着？曾……曾晓晓？”
肩膀上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呀你，”朴灿烈笑出了声，“这……我还没把同学名字记全呢你就跟人家谈上了？”
吴世勋捋了捋刘海，笑得煞是好看。
“哎，真羡慕你。”
“怎么？”
“有那么多姑娘哭着喊着要当你备胎，你爽翻了吧？”
吴世勋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拉倒吧，你哪怕多在学校里待一天也行啊，这都开学这么久了，就没见你怎么来过学校。”
想当初他和朴灿烈相识也是挺尴尬的一场面。
嘴角挂着淤青，眼里写满了不羁狂傲的朴灿烈，因为打架被撞见而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
因为拒绝了女孩子的表白而被泼了一脸水、还要去给老师送作业的吴世勋，他们在还算得上是宽敞的走廊里不期而遇。
那一刻，二人很有默契。
都觉得对方——蠢爆了。
从操场那一边，几个身着高二的紫色校服手挽着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向篮球场慢慢走来。
最漂亮的是中间的那个画着妆的学姐，一双狭长的杏眼都能勾去人的魂儿。
朴灿烈眯眼瞅了瞅她们，咋舌，拍开吴世勋的脑袋站了起来。
“是男人就不要沉迷于女色。”
吴世勋沉默了几秒，笑眯眯地扭头问他，
“灿烈啊，你累吗？”
朴灿烈愣了愣，随即露出整齐的牙齿傻笑，
“累啊。”
“那你自己爬回去吧。”
“……”
朴灿烈有些无语地望天，瘪了瘪嘴。
这一刻他只想一头撞死，或者一脑槌把吴世勋撞死。
——C4.完——

更的好快

写得好赞，楼楼一定要眼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