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哥哥到底在哪里啊……”不二裕太挠了挠头,围绕中央球场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棕色头发的人影。“哥哥他不会真的在又跟我恶作剧吧。”
中央球场这里围了一圈人,只是偏偏就是没有哥哥。裕太习惯性地往人群的焦点——球场中央看去:“原来这里还在比赛啊……”场地中间的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比完决赛的黑帽子严肃少年。而另一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不认识,不过……
一看到那个人打球,不二裕太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只见球场上的气流飞速旋转,所有的球都像有吸引力一般朝着他旋来。他甚至不需要迈出一步,只是单纯地回击,就已经让他的对手来回奔跑旋转不堪。
更何况,裕太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向前伸出,似乎想要捉住什么——那个人,也是个左撇子。
赛场上的比分来到了大比分5-0,小分40-0。只需要再得一分,手冢国光就已经能够取得对真田的完胜。
真田的发球局。
“九球之后,我将拿下这一场比赛。”继续使用才气焕发之极限的绝招,手冢国光淡淡而语。而随着他这声的落下,球场旁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涛骇浪的欢呼:“九球!九球!九球!”
“诶?他说九球,是什么意思啊?”裕太疑惑地随手拉了拉身边一个人出声询问。也不知道到底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不好,身边站着的那个正一只手环胸另一只手不断缠绕玩弄着自己的卷发的少年,正是刚刚在比赛中将自己击败的观月初。
“是不二裕太同学啊……”观月显然还记得自己刚才的对手,邪气地弯了弯嘴角:“不二同学错过了非常精彩的比赛呢。手冢国光,似乎是有能预测在几球内结束比赛的绝招……”
“预测?”裕太睁大了眼睛,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场地中央那个清俊的少年身上。他微微玩下了腰,膝盖微屈,为真田的下一球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观月初毫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知道的关于手冢国光的数据。
“手冢国光,青春台小学六年级,网球部部长。是在整个小学网球界乃至国中网球界都赫赫有名的人物,绝招是零式击球和手冢魅影,不过这个预测技能真是超出了数据之外呢。按照数据的推测,应该会在小学毕业后入读东京的青春学园中等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好厉害……”裕太在心底惊呼,“青春学园吗……自己家离青学可是很近的呢……”
如果,能和这样的高手在一个网球部学习……裕太在心里盘算着,突然想起来如果青春学园离家里很近的话,先去青学的,应该是自己的哥哥,不二周助。
少年的心里又开始纠结了,这样年龄的小孩子,很难迅速疏解掉自己的闷闷不乐。如果哥哥也在青学的网球部,自己会不会又陷入总是被当成天才的普通人弟弟的惶恐之中。
不过,哥哥和这个手冢国光,到底谁更强呢?
这是个藏在角落里的网球场,周围没有围观的人。
“哪边?”幸村指了指手中写着Y字的球拍。不二随意地耸了耸肩:“你先发球吧。”
他打开裕太地网球包,裕太惯用的WILSON HYPER的PROSTAFF7.6 WITH ROLLERS黄色球拍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球拍的吸汗带还是周助亲自帮裕太缠的。不二把它拿起来握了握,球拍的拍面比自己惯用的那种稍微小了一些,拍线的磅数也有所区别,这些都是由于裕太和自己打法不同造成的差异。
不过,能被这种事情难倒,不二周助也就称不上网球上的天才了。他把身上制服的外套脱下,松开最上面的纽扣。拿起那个球拍,让网球拍在手中转了几圈。
“欸,不错嘛……”看到不二的动作,幸村夸赞道。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网球在地面上弹了几下,“那么,我要开始了哦。”
不二走向属于自己的半场,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幸村颇有兴致地在心中思索,什么样地事会让这个人地表情变一个样子呢。他自认很擅长猜度人心,如果没有错误的话,这个不二周助,骨子里和自己是差不多的人吧。幸村退至发球线,把球高高往天空抛起。网球在金色地夕阳的照射下仿佛也有了金色的光泽,染上了热烈的温度一般,蕴含了无穷的潜能。
第一球。
幸村挥动球拍,便直接往网前而去。这是一个高速球,在保持了接近两百公里的球速越过球网后,在不二身前约两大步的距离弹地,之后,一个猛烈的擦地旋转,便直直地朝着不二的脸飞了过来。
好强的控球力,不二在里暗叹。他侧退一步准备击球,眼中余光瞥见幸村已经上网——既然如此,不二当下做出了决定——他决定以高吊球回击,这样把幸**回底线。如果幸村使用扣杀的话,就,用自己最近领悟的那一招来解决……
主意打定,在网球掠过不二身侧的那一刻,球拍以一个精巧的弧度从下往上扫过球的下部。他用球拍的甜区击球,尽管如此,幸村这一球的力度和触到拍面后猛烈的上旋还是出乎了不二的预料。他、不二试图增加力度,然后突然想起自己生病发热造成全身疲软,猛一加力,右手不自觉地抽筋起来。
回击失去了最精妙的控制,高吊球便成了最大的破绽。幸村早已在网前等待,机会来临,他随着球的来临,高高跃起,扣杀。
抽筋暂时阻止了不二的行动,抢救不及时,第一分被幸村拿到,15-0。
尽管拿下第一分,幸村的表情却有些困惑。他看向不二的球拍,咬了咬嘴唇,接住了不二捡起后扔回来的发球。
第二球。
这一次,幸村发了个接近中线的旋球。球被不二稳稳地送回幸村的底线,不过幸村也没有想过用同一招狙击不二两次,他在球场中心偏侧一点的位置回球。来回对拉了几次之后,幸村乘着不二在底线边角的时机,瞄准了不二的前场边角,大力地抽击。
不二反映的时机很快,他迅速地上网,伸长右臂,然而还是差了最后一步,几乎是一毫之差,球从球拍地前端滑下,弹向场外。而因为站立不稳,不二摔倒在了地上。
不二从地上爬起来,超幸村抱歉地示意。幸村看见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好像之前失去的两球没有在他心中划过一丝波澜。
而且,他那个球拍——幸村几乎肯定这个球拍不是不二常用的球拍。依照不二刚刚展现的底线反击型的打法,这个球拍对于反击型的选手而言,拍面稍小,而拍线又略硬了一点。用备用的球拍和自己打吗?幸村的脸上更显几分愠色,眉头紧锁。
第三球。
Ace。
幸村发的是角度刁钻的外角削球。在薄愠之下,他放下了想要探求不二实力的本心。引拍的时间短促而有力,在几乎看不见的时间里,不二还没有什么反应,幸村就已经得分。
只要再拿下一球,第一局幸村就能顺利地love game拿下了。
第四球。
直线。
幸村精市把这一次发球,是一个来势汹汹的直线球。不二周助竭力去回击。这一次他的球拍触到了网球本身,然后,巨大的后冲力一下子就把不二手中的球拍击飞。球拍砸地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而网球则更加不受刺激地往场外飞去,砸在场边地铁丝护栏上,几乎要嵌进去一般,可见这一球发球者使用了多大的力量。
“够了,比赛就到这里吧。”幸村精市冷冷的说。他丝毫没有轻松赢得第一分的欣喜,看向球场对面不二周助的表情几乎是愤怒的,失望的,谴责的,冰凉的。
“无论是你使用的是备用的球拍,还是你展现的拙劣的球技……”幸村顿了顿,他讨厌有人轻视网球比赛,这相当于轻视他的对手自己本身,“这样的比赛毫无意义。”
在小学网球部时,幸村曾经因为过分精致的容貌和略带柔弱的气质,被同学和前辈们误以为是能轻易战胜的网球新手。曾经前辈们几乎是侮辱性地拿着破旧的拍子要和他对打,从此以后,他对不认真对待比赛的人,都带有了十足的不屑。而不知怎得,也许是一眼看出了不二周助和自己骨子里的相似,一贯不轻易展露的内心复杂的心思此时此刻却失去了控制,化成了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恶语相向。
不二试图说什么,但幸村已经收起来手中的球拍,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郁结,这样的对手,真的是刚才在真田和手冢君比赛的过程中一眼看出才气焕发之极限的那个不二周助吗?
而随着幸村的走远,不二突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额头其实一直昏热难当,大口的呼吸稍微缓解了一下嗓子的不适。他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中一片清明和歉意。不能参加今天的比赛,不能在最好的状态上和最好的对手来一场最好的比赛,他只能对幸村心里说一声抱歉。
不过,幸村精市,真的是很好的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