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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故事】给人性一个答案(故事会2006年9月·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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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十字路口,往往也是天堂和地狱的分界岭!杀手的一点善念,救下的不仅是别人,更救赎了自己的灵魂……
作者:尹全生
  1. 5公斤重的雇凶杀人订金
  亡命徒独眼狼个把月没捞到大买卖了,心里正痒痒时,黄矮虎来电话,说有要事交代,约他当天夜里见面。独眼狼从电话里就闻到了血腥味儿,当天深夜趁着月黑风高,来到了城郊黄矮虎的别墅。
  独眼狼是干绑票杀人一类黑活的老手。他不满十岁就成了孤儿,四处游荡,偷鸡摸狗混日子。十三岁那年他参与打群架,当场用刀捅死一人。由于未成年,他被收容教养几年后就放了。回归社会不久,这家伙混进了打家劫舍的犯罪团伙。在一次因分赃不均引发的内讧中,他挨了十几刀还“哇哇”叫着血拼,挥刀砍倒了对方一大片,连团伙老大都被他砍翻,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当时独眼狼还不到十八岁。在这次内讧中,他不但被捅瞎了一只眼,过后还在监狱里蹲了十来年。出狱后他就混迹于黑道,不久又涉嫌一桩血案而进“宫”……
  康平县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黄矮虎,见独眼狼把流血看得像流汗一般稀松平常,把杀人、住监看得像家常便饭一般无所谓,是个玩命的人物,就花了不少钞票,动用不少关系把独眼狼保释出来,聘请他为公司的保安,每月几千元的薪水养着却不用上班,专门为他干黑活。商道上遇到了劲敌,情场上出现了对头,他都指派独眼狼去“摆平”。

  独眼狼最热衷于这样的买卖。他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二十多年的“宫中岁月”,使他有了一只与众不同的独眼珠子:看世间万物都是灰色的,人人都是龇牙咧嘴的或皮笑肉不笑的,只有钱闪着亮儿,只有钱中看。爹娘早死了,老婆孩子还想都没想过,这光棍一条的活着还图啥怕啥?图的是有酒有肉有钱花,怕的是没赌场没“白粉”没娘儿们。只要有人出钱,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绑票干啥都行。
  独眼狼悄悄溜进别墅里的一间密室刚坐定,又矮又胖的黄矮虎就把一个皮箱丢过来,让他把雯雯小两口一起给杀了:“这箱百元大钞我没数,倒是称过,净重5公斤。算是订金了,事成后再加这个数。”
  黄矮虎前些年以坑蒙拐骗为手段,实现了肮脏的原始积累,形成了一个资本的核,然后开始资本的“核爆炸”,为自己炸出了一条名利双收的金光大道。“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马克思这话可能也是对黄矮虎一类人物发家史的写照!
  如今,黄矮虎不但是腰缠千万的公司老总,脑袋上还戴满了什么“委员”、“代表”、“理事”等数不清的“红帽子”。因此,在康平县这块地盘上,黄矮虎有呼风唤雨的能耐,翻江倒海的本事。然而,黄矮虎也有自己的烦恼—他几年前就看上了一个叫雯雯的姑娘,软硬兼施、招数用尽也没得手,一个月前,雯雯反倒跟黄泥岗小学一个教师结婚成家了!
  黄矮虎以玩女人为最大嗜好,凡是他看上的女人非要弄到手不可,花多少钱都不在乎。雯雯是第一个不买他账的女人,黄矮虎为此差点儿咬碎了满嘴牙。
  独眼狼把皮箱拎在手里掂了掂:“你打算让那小两口怎么个死法?”
  “要是按我的本意,得亲手把他们大卸八块,扔到街头暴尸才解恨!”黄矮虎把偷拍的雯雯照片交给独眼狼,“不过眼下我是有身份的人,还是少惹麻烦的好,掐死或是勒死算了,然后把尸体绑上石头,丢到黄泥河里去。”
  黄泥岗小学离县城五六十公里,位于荒僻的黄泥岗顶上。黄矮虎老家就在黄泥岗下,对那一带情况很熟悉。他把学校四周的情况向独眼狼作了介绍:学校是在一座破庙基础上改建的,校园被残破的土墙围着,附近没有人家;校园后面是很大一片灌木丛生、人迹罕至的乱坟场;乱坟场尽头是陡峭如壁的河岸,河岸下就是波涛滚滚的黄泥河。
  独眼狼琢磨一阵后说:“黄泥河我也不陌生—前几天上游暴雨成灾,眼下河水肯定暴涨;可是三五天后就会水落‘尸’出,那时恐怕还是要露马脚的。”
  老奸巨猾的黄矮虎早胸有成竹:“黄泥河涨水后泥沙俱下,过后河水一落,尸首早埋到河床泥沙底下了,不可能留下任何破绽。”他说眼下正放暑假,学校里外没人,是动手的绝好时机!
  独眼狼仰卧在沙发里剔牙:“如此说来,这桩事不过是小菜一碟儿,三天以内咱们就可以结账两清了。”
  黄矮虎点燃一支雪茄烟抽着,抓着秃顶又补充了个新要求:人整死以后先不要抛尸到河里,而是电话通知黄矮虎。“我要亲眼看到这对***是怎么死的,还要亲自把他们踹到河里去!”他把一个新手机号码告诉了独眼狼,说这是为干掉雯雯小两口准备的“专机”。黄矮虎指使别人干黑活次数多了,有相当的反侦查能力。
  见事已交代完毕,独眼狼提起皮箱就要走人。黄矮虎却还不放心,把一条雪茄烟塞给独眼狼,嘱咐道:“你可不能给我拉稀下软蛋哪!”
  一听这话,独眼狼的独眼珠子就瞪得像个黑色台球:“我独眼狼啥时候拉过稀下过软蛋?放屁不响我能在这条道上混?”黑道上闯荡这些年,独眼狼把他人的性命看得同蚂蚁一般无二,把自己的性命也看得同蚂蚁一般无二,唯独看重“义气”,应承了的事绝不拉稀下软蛋。
  黄矮虎也觉得自己嘱咐的话多余:对于独眼狼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老到奸诈而又最重“义气”的黑道杀手,交待给他的黑活儿你只管放一百条心。
  2. 老杀手遭遇小杀手
  独眼狼约上多年的老搭档大马猴,搭出租车上路了。
  雨后的土路泥泞难行,出租车还没到黄泥岗下就不能再开了,独眼狼和大马猴只好步行往黄泥岗上走。他们绕过了校门,来到学校后面的乱坟场。
  乱坟场尽头有棵老槐树,巨伞一般屹立在黄泥河岸上;黄泥河正发洪水,大有万马奔腾之势。
  赤日炎炎的酷夏上午,荒僻的黄泥岗上下一片寂静。两个杀手来到老槐树下乘凉,准备歇歇脚就翻围墙进校园“干活儿”。他们点燃雪茄烟,边吞云吐雾,边计划另外5公斤钞票到手后如何挥霍:“人头马”先买上三两箱,喝它个昏天黑地;“白粉”买上一两斤,吸它个死去活来;然后就满世界去找最性感的娘儿们,弄三五个在一个床上,玩它个三天三夜日月无光……说到得意处,两人一边龇牙咧嘴地野笑,一边乐得直踹老槐树。
  这时,老槐树上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嗡嗡”声!两个杀手忙抬头往上看;这一看,他们顿时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爬起来就往学校方向抱头鼠窜。
  是什么把两个亡命徒吓成这个样子?
  —老槐树上挂着个葫芦般形状、水缸般粗细的巨大蜂巢;数不清的杀人蜂正从蜂巢里往外涌,“先头部队”已“嗡嗡”作响扑将下来!
  杀人蜂当地俗称“葫芦包”,其螫针中的毒液是一种强烈的心脏毒素,血溶性极强,对人的心脏、肾脏损害很大。被杀人蜂多处蜇伤、不及时救治的人,会因急性心、肾功能衰竭和急性溶血性贫血而死亡!
  近年来,这一带大面积种植柿子、梨树;柿子、梨子是杀人蜂的食物。由于食物丰富,杀人蜂数量暴增,蜇人事件屡屡发生。仅去年一年时间,这一带就有数百人遭到杀人蜂攻击,其中致死几十人。这些情况被媒体广泛报道后,整个康平县都笼罩在杀人蜂翅膀扇起的恐怖气氛中,人人谈蜂色变、畏蜂如虎。
  杀人蜂一般不主动攻击人,但在受到惊扰后会倾巢出动,疯狂向人攻击。那么,是什么惊扰了这群小杀手?也许是被浓重的雪茄烟味熏恼了,也许是老巢被脚踹摇晃了,反正是受到了惊扰,杀人蜂们才发动了保家护巢的圣战,同仇敌忾向两个杀手发起了疯狂攻击。
  连滚带爬跑到学校围墙下面时,两个杀手就被蜂群团团围住了。杀人蜂蜇人时速度奇快,如同黄亮的小子弹。而两个杀手穿着单薄,皮肉大部分裸露,如何防护杀人蜂的攻击?独眼狼的脖子先被蜇了一家伙,钻心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他正要惊呼,鼻子上又被蜇了一家伙……
  大马猴也已经成了“众蜂之的”,他实在跑不动了,只得贴围墙站住,脱掉T恤衫拼命瞎抡起来。
  涌出蜂巢的后援大部队正源源不断赶来,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龙卷风”:密密层层将他们围在“风暴”核心里的,仅仅是蜂群的“先头部队”,是“龙卷风”的细尾巴,而“龙卷风”又粗又长的主干,一直延伸到老槐树上,谁也说不清这群杀人蜂有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只……
  两个杀手即将亡命于杀人蜂,可以说已经没有悬念了。此时此刻,他们凶杀的对象雯雯也正忙乎着呢。
  雯雯丈夫到十多里外的村庄,给那一带的学生补习功课去了。她一个人闲着没事,这天在整理学校的小医务室。她丈夫是师范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听说黄泥岗小学条件艰苦、教师奇缺,便自告奋勇到这里来任教。雯雯是卫校毕业的,本来在县医院有份工作。婚后为照料丈夫,又听说黄泥岗小学教师不足,就辞掉城里的工作,到这里来为低年级代课。当然,她离开县城的另一目的,是试图摆脱黄矮虎的纠缠。
  黄泥岗小学及周边乡村都没有医疗机构。在学校领导支持下,雯雯想利用自己的专长,创办一个小医务室。她打算利用暑假期间完成准备工作,使医务室在开学时就开张。医务室在校园的最后边,紧靠围墙。
  当天雯雯正在医务室忙活,突然听到围墙外有人声嘶力竭地鬼喊鬼叫。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出门张望。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股起于老槐树、止于学校围墙外的“龙卷风”,而鬼喊鬼叫就发自于围墙外面。由于杀人蜂袭人的报道经常在当地媒体上出现,因此一看这景象,雯雯就意识到有人遭遇杀人蜂了。
  时间就是人命,雯雯救人心切,突然急中生智,隔着围墙喊起来:“快!快把围墙推倒跑进来!”
  两个杀手的垂死挣扎已接近尾声:他们气力即将耗尽,连胳膊都难以再挥起来了;与此同时,他们身上被蜇的地方越来越多,而打不尽、杀不绝的蜂群却越来越庞大。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围墙里面有人呼喊提醒,要他们推倒围墙进去!独眼狼和大马猴心头一亮,使足吃奶的力气,把整个人当块石头往围墙上撞去。
  土坯垒的围墙早已残破不堪,两人合力这么一撞便撞出一个大豁口。雯雯见两个陌生人撞倒围墙跌将进来,拖起来就向医务室跑。蜂群哪能善罢甘休,“忽啦”一下又扑上来。
  好在围墙豁口距医务室仅五七步之遥,蜂群还没来得及形成攻势,三个人已奔进医务室,随即关闭了门窗。

  医务室内转眼就变得昏暗起来,如同夜幕降临了一般:杀人蜂已全体赶来,聚集到了医务室的上下四周,小山包一般,黑压压的把医务室整个“掩埋”了,持续而沉闷的“嗡嗡”声震耳欲聋……
  两个亡命徒浑身瑟瑟发抖,倒在地上嘘喘着呼爹叫娘。他们身上分别被蜇了十多处,眼下正火烧火燎地疼;更要命的是:恶心、晕眩等中毒现象已经开始出现!
  3. 难以决断的单项选择题
  看着两个被蜇伤的陌生人,雯雯倒顾不得害怕了:治疗蜂蜇,时间最为重要。同样被蜇了十多处,如果能当即救治,毒未攻心,半天后主要症状就会消失;如果延误了时间,被蜇者发生过敏性昏迷后再处置就危险了。
  从独眼狼他们被蜇的次数和症状上看,雯雯知道两人很快就要发生过敏性昏迷,必须争分夺秒进行治疗。她拉亮电灯,把独眼狼和大马猴扶到病床上,开始实施紧急救治。
  这一带的卫校,杀人蜂伤害救治是必修课,因此雯雯知道用药和治疗方法;而且,筹建中的医务室正备有应急药物。在杀人蜂铺天盖地的包围中,在令人心惊胆战的“嗡嗡”声中,雯雯抢在过敏性昏迷前,为独眼狼他们注射了解毒排毒血清等药物。
  在药物的作用下,独眼狼和大马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围困医务室的杀人蜂无计可施,但又不甘就此收兵,碰巧一场骤雨袭来,蜂群才收兵回营。
  这时雯雯丈夫打手机过来,说自己在外扭了脚,推迟到明天中午一点左右到家。雯雯担心起来:“你回来时,上黄泥岗的那段路本来就又陡又滑,这又下了雨……”
  丈夫说自己的伤不重,一个老中医正用草药帮他擦洗,明天步行回家不会有问题。
  独眼狼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他慢慢睁开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温存的女人。她正坐在床前,用卫生棉球轻轻地为他擦拭鼻子上的蜇伤。这时,遭杀人蜂攻击至获救的过程,从独眼狼的记忆中猛然浮现出来。同时,一股感激的暖流也从他心里缓缓涌起:要不是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我眼下可能已经在黄泉路上了!独眼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用独眼打量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穿着白底红花的连衣裙,生着花瓣一般又薄又小的嘴唇,新月一般弯弯的眉毛,嫩豆芽一般纤细的脖颈,黑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春日般的光辉,圣洁而温存……
  独眼狼的心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感到自己的眼睛肯定有毛病,不是原来有毛病就是现在出了毛病—在这以前,他的独眼看世间万物都是灰色的,人人都是龇牙咧嘴的或皮笑肉不笑的;而现在,他的独眼居然能分辨出色彩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不是龇牙咧嘴、皮笑肉不笑的……独眼狼心里直嘀咕: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疑问谁也说不清。也许,是杀人蜂的蜂毒治好了他几十年的“眼病”。大马猴也醒了。感谢的话说过一箩筐后,他问:“你……可是这个学校的?”
  雯雯说:“没错,你们就喊我雯雯好了。”
  天哪,你怎么就是雯雯?独眼狼差点儿把这话喊了出来,大马猴的心也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两个杀手都愣了,面面相觑。
  雯雯问他们这是怎么了,独眼狼急忙扯谎道:“我们是县水利局的,沿黄泥河进行汛情考察,途中在老槐树下乘凉,没想到……”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大马猴就去拿手包掏钱,说要报答恩人。可是他和独眼狼的手包,都在与杀人蜂死拼时丢在围墙外面了。两个杀手为掩饰情绪,便借着找手包的“台阶”溜出了门。
  骤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雯雯从墙上取下一件米黄色的塑料雨衣塞给了独眼狼。
  找手包没费什么事。手包里面不但有钱,还有匕首。
  独眼狼躲在围墙下面,从手包里掏出黄矮虎交给他的照片来看:没错,救命恩人的确就是他要杀的人。“他娘的,老天爷真是给老子出了道难题!”
  两人返回医务室后递给雯雯三千块钱,可雯雯说啥也不要。天快要黑了,两个杀手还要继续打针治疗,因此,雯雯问他们是不是在这里住一夜。独眼狼和大马猴对视一眼,都说“还是住一夜的好”。
  晚饭三人同桌。被人家救了还要人家招待吃住,两个杀手越发感到过意不去,就又说感谢的话。雯雯还是那么温存地笑着:“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我也遇到了危难,那时你们还能不出手相救?”
  出手相救?这话别人听得独眼狼听不得,心里叫苦道:我是收了订金来杀你的呀!大马猴还算从容,问雯雯的丈夫怎么没回来吃晚饭。雯雯哪知道两个不速之客的真实身份,把丈夫的行踪、返回时间说了个清清楚楚:“我丈夫人可好了,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饭后做了简单体检,打过针后,雯雯便安排独眼狼他们在医务室休息。雯雯前脚离开,两个杀手后脚便关起门窗,开始合计“杀人使命”如何完成。
  大马猴首先说话:“世上杀谁都没说的,可杀这小娘儿们……”
  独眼狼也是这样的心思。然而,一想到自己是几十年从不拉稀下软蛋的汉子,一想到自己在黄矮虎面前拍过的胸脯,一股热血就从脑袋顶往上蹿。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老子今天被蜂蜇了,到现在脑袋还发木,琢磨不成事。”
  他们打算先睡一觉,明天再拿主意。反正那教书的明天中午才能回来。
  4. 人性和兽性的一夜较量
  躺在床上,独眼狼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忍不住老是想那件白底红花的连衣裙,老是想小娘儿们那嘴唇、脖颈……他极力阻止自己想这些,使劲儿去想那5公斤百元钞票,想黄矮虎的嘱咐和自己夸下的海口……可是,眼一闭上就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因此他便不敢闭眼,而越是不敢闭眼却越想闭眼,就像小时候放鞭炮,越是害怕鞭炮响却越想去点燃鞭炮那样。
  另一张床上的大马猴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声。这声叹把独眼狼的心搅得越发乱了,黑暗里扬起脖子恶狠狠地骂:“有心事你***掏刀抹脖子去!”
  大马猴却不因挨骂而气恼:“你说实话,这活儿***还干不干?”
  独眼狼猛地坐起来,一把扯亮电灯:“你想拉稀下软蛋?老子把黄矮虎的订金都收了,胸脯也拍过了!”
  大马猴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我早看穿你肚里是哪条蛔虫在作怪了—你看上那小娘儿们了,不忍心杀了!”
  独眼狼变得有些结巴:“你你……你血口喷人!”表面上气势汹汹,嘴巴上斩钉截铁,其实他心里已经乱得没了方寸。
  大马猴那边还在狂笑,独眼狼被笑急了就也笑,而且比大马猴笑得还响还狠—他要用这种笑来证明自己的光明磊落,证明自己肚里没有作怪的“蛔虫”,证明自己是闯荡江湖三十年从没拉过稀的汉子!
  大马猴的笑比不过独眼狼,干脆不笑了:“得了吧哥儿们—只把她男人宰了,怎样?这样做,义气、信用、情分都说得过去。”

  独眼狼心里突然一亮堂:“你***这主意倒不错!” 见大马猴把话说到这份上,独眼狼也就实话实说了,“说心里话,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这样招人喜欢招人疼爱的女人,而且人家又救了咱们……”
  那么,不杀雯雯如何向黄矮虎交待?他们很快形成了一致意见:回去对黄矮虎说雯雯不在家,只把她男人杀了;因为活儿只干了一半,订金以外的钱就免了;如果黄矮虎非杀雯雯不可,就让他另请高明。过后雯雯是生是死,那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杀雯雯男人的地点他们预选在校外,准备在其归途中截杀。
  事情这么一敲定,独眼狼很快就用力打起鼾来。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企图阻止胡思乱想,引导自己快点入睡;二是企图向大马猴显示自己再没别的心事,已经睡着了;三是给大马猴做个示范,让他也快点入睡。
  独眼狼这边鼾声一起,大马猴那边却又说话了:“用不着假装了哥儿们—***那小娘儿们老揪着人的心不放啊!”
  独眼狼半天没话,后来不得不停止打鼾,用一声长叹作为回答。
  大马猴接着往下说:“能玩玩这样的小娘儿们,咱哥儿们这辈子才算没白活!”
  独眼狼的心像被捅了一刀似的。他“噌”地一下蹿下床扑向大马猴,拳头捏得“咯巴咯巴”响:“老子撕了你!”
  大马猴根本没把他的张牙舞爪当回事,慢条斯理地坐起来:“咱们放她一条生路,少收入5公斤钞票,够大恩大德了!只是玩玩,不能说是对不起她。”
  这话正撞在独眼狼的心坎上。饭后睡到床上,玩玩小娘儿们的念头就不时在他脑袋里冒泡泡。可是一说到真做实干,一种从没有过的罪恶感从心里拱出来。然而,另一种强大得多的力量,一种男性本能的力量在体内迅猛膨胀,顷刻就要爆炸似的,不喷泄出来就不能活似的。
  独眼狼终于下了决心:“就这么说,咱爷儿们玩了她!”
  他们光着脊梁光着脚,急不可耐地扑向雯雯的住房。雯雯的住房离医务室有百多米。这百多米的距离内,他们不由自主变换了三种行进姿势:起初是猴蹿狗跳般的小跑,接着是轻手轻脚的进逼,临近雯雯住房时,他们则像电影中日本鬼子走进雷区那样,弓着背一步一停、缩头探脑。
  已经是午夜零点时分,窗户还亮着。蹩到门口时,独眼狼感到体内那种勃发的野性呼呼往上涌,呼吸急促起来;同时,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惧又使他的心往下坠,腿肚子直打颤,竟然连怎么进门都拿不准了:是敲?是推?还是踹?
  独眼狼瞥了一眼尾随在后的大马猴:这不争气的东西已经完全没了脖子,脑袋还正在往肚子里缩;两只手爪子似地耷拉在胸前,抖个不住……独眼狼恨不得一脚踹翻了他:刚才你小子还色胆包天、张牙舞爪,这要动真的了你***却……
  正在这时,独眼狼听到雯雯在里面给丈夫打电话:“……我还没睡,离开了你我总是睡不着……倒不完全是害怕,今天我完全用不着害怕,因为有两个客人住在学校里,他们给我壮着胆……”
  这情人间的私语是那般轻柔、那般温存。但在独眼狼听来,却有着雷霆万钧般的撞击力:把他“忽忽”暴燃的男性欲望、体内迅猛膨胀的野性冲动,一起撞得稀里哗啦、土崩瓦解了。再看大马猴,那***歪歪扭扭地侧着身子弓着腿,完全是一副准备溃逃的架势。
  独眼狼不但完全丧失了敲门、推门或是踹门的勇气,连继续站在门外偷听的勇气也没有了,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大马猴见状就也退……
  退回医务室这百多米的距离内,他们仍然不由自主地变换了三种姿势:起初是缩着脑袋,一步一停往后挪;接着是侧转过身,轻手轻脚地往前蹭;远离雯雯住房后,两人就放开了手脚,猴蹿狗跳般地狂奔起来。
  逃回医务室,他们的头一件事就是坐到床上嘘喘,连开灯都没想起来,恐慌得像是从猫爪下逃出来的老鼠。
  事情弄到这一步,真他奶奶的不可思议!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眨过眼的汉子,砍人砍得血肉横飞都没心软的杀手,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儿们吓得失魂落魄、屁滚尿流!
  难道这变化也是“蜂疗”起的作用?
  独眼狼觉得丢人,更感到窝囊:完全可以纵情玩透彻的小天仙,却……一股无名火直往头顶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辱和悔恨,像群发狂的杀人蜂在脑子里乱撞,独眼狼恨不得扇自己七八十个耳光!就在这时,大马猴在黑暗中骂开了:“****!”
  独眼狼算是找到了出气筒,拉亮电灯一步一步逼过去:“你***骂谁?”
  大马猴嚣张起来:“不骂你还能骂谁?”说完倒先恶狠狠抡起了拳头。
  独眼狼也不躲避,等脸上挨了拳头、满嘴流血后才回过去一拳。这一拳当即就把大马猴的鼻子打成了个喷血的水龙头……
  5. 杀手给了人性一个答案
  两个杀手咬牙切齿,都不回避对方的拳头,也都把对方往死里打—他们这样做,是因为肚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不让这股无名火跟着热血喷涌出来,非把人活活憋死不可!当血从他们嘴里、鼻孔里冒出来时,嘿!心里就感到舒坦了!
  后来独眼狼先住了手:“今天咱们把八辈子人都丢尽了!”
  大马猴又给自己补了一嘴巴:“事已至此,啥话也别说了。明天咱们把活儿干漂亮得了!”他说的明天的活儿,是干掉雯雯的男人。
  独眼狼咬牙切齿道:“明天一见到那教书的,老子先一个‘黑虎掏心拳’把他打翻,然后就掐、掐、掐!把那***脖子活生生掐断!”
  大马猴跟着发狠:“你只管掐,我朝他嘴里撒尿,让他***带着一身骚气去见阎王!”
  两个杀手的千仇万恨都集中到了雯雯男人头上,好像今天所有的窝囊事都是他造成的。两人同仇敌忾,发誓要把明天的活儿干得有声有色,以雪洗所有的耻辱和窝囊。
  这么折腾过来折腾过去,天就要快亮了。两个杀手决定趁天还没完全亮悄悄离开学校:由于夜里未遂的罪恶,由于当天中午将要发生的截杀,他们自知天亮以后没有勇气面对雯雯。他们蹑手蹑脚地从围墙豁口处走出学校,绕经校门,到黄泥岗下找地方埋伏去了。
  由于昨天下午那场骤雨,下黄泥岗的土路像抹了油一般滑溜。本来地势就陡再加上滑溜,两个杀手下岗的路上都栽了几个跟头,泥猴子似地来到了黄泥岗下。
  天已经大亮。黄泥岗下全是一人高的玉米地。一条泥路从学校下来,在一个岔路口与其他泥路交汇。也就是说,雯雯的男人返校必定经过岔路口。两个杀手看过地形,便钻进了岔路口旁的玉米地里,准备利用“守株待兔”这一上午时间,在玉米地里睡一觉。昨天受到杀人蜂的伤害,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又折腾了一夜没睡,两个杀手都感到十分困倦。
  正是七月酷暑时节,上午九点以后,火毒毒的太阳就灼热烤人了。天空像口烧热的大锅倒扣着,黄泥岗上下都蒸腾着看不见的火焰。
  有玉米叶子遮挡阳光,玉米丛中不算太热。尽管如此,大马猴还是被热醒了,感到有些中暑,头晕目眩的。时间刚过十一点,还要再煎熬一两个小时呢。他走出玉米丛,准备找个有水的地方洗去暑热。来到岔路口时,他发现通往学校的路上有人:一个穿着白底红花连衣裙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雯雯,她在灼热的阳光下,奋力挥着工具刨土呢!
  太阳当顶了,大地差不多被烤焦了,这种季节这种时候,连最能吃苦的老农都尽可能避免露天干活,她一个弱女子怎么顶着火毒毒的太阳在刨土,不要命了?
  大马猴弄不明白,就喊醒独眼狼来看。从学校大门下来,这段陡坡上的土路有四五百米长;其中多处被昨天下午的骤雨冲得难以行走,独眼狼他们一早下来时,就是在那里摔了跤。雯雯挖土铺垫的也就是那些地方,眼下已经垫得差不多了。干这些活少说需要两三个小时,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干的?
  独眼狼怔怔地看了很长时间,突然一屁股蹲在地上:“我明白了,她怕那教书的返回时跌跤,在为他铺路呢!”
  大马猴阴笑着说:“她就是把那段路铺上地毯也没用,还不等她男人踏上去人就没命了!”
  独眼狼没接这话茬儿。他在火毒毒的太阳下就那么蹲着,足足过了十分钟才说话:“她男人咱们也别杀了。”
  “你说什么?”大马猴围着他转了几圈,“你是被太阳晒晕了,还是蜂蜇落下后遗症了?”
  独眼狼蹲着长叹了一声:“看看人家这夫妻情分,咱们咋还能下得去手?”
  “夫妻情分……”大马猴拍屁股道,“夫妻情分与咱爷儿们有鸟关系!”

  独眼狼猛然从地上跳起来:“你***也不想想——杀了那教书的她还能活?”
  大马猴听了这话嘴唇就开始抖,抖了半天才抖出一句话:“你真的要拉稀拉到底了?”
  “心狠手辣、应承了的事拼死也要搞定。我就是凭着这个狠气才叫响黑道、威名赫赫的。”独眼狼老娘儿们似地念念叨叨开了,“可是,这次老子实在下不了手,栽了呀!一生的英名都毁了啊……”
  看着铁哥儿们这个难受劲儿,大马猴心里也不是个味儿,连连说:“也罢,也罢。”说完他冲着雯雯远处的身影,猛然狼也似地嚎道:“这辈子爷儿们便宜了你!下辈子,下辈子……”下辈子怎么样他没想好,只是觉得这辈子栽在她手里真***窝囊,真***不可思议,下辈子绝不能再栽在她手里了!
  独眼狼这时却从地上跳起来,冲着雯雯远处的身影补充道:“下辈子爷儿们娶不到你,也一定要玩了你—”
  嚎完,两个杀手就惊兔一般向玉米地深处逃窜而去。
  尽管他们知道相距太远,这话雯雯是听不到的,但还是害怕被她听到了,因此才惊兔一般落荒而逃;尽管是落荒而逃,但独眼狼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快慰和舒坦。
  6. 人杀不如天杀
  两个杀手在玉米丛中瞎跑累坏了,坐下来辨方向时,独眼狼突然想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次下了软蛋拉了稀,回去如何向黄矮虎交待?
  大马猴出主意道:“要不,干脆躲起来不给他回话,你从此也不在他手下干了,来个不了了之。”
  常言说“盗亦有道”,独眼狼觉得不了了之不仗义,还是如实给黄矮虎回个话的好:“至于订金,过后托人退给他,也算两清了。”说完,他取出手机就拨黄矮虎的号码,打算在电话上把事说清,免得当面回话难以启齿。
  就在他拨通了手机准备说话时,大马猴却一把将手机夺去,关了机:“已经到手的订金怎么说也不能退!要是退订金,那还不如把那教书的给杀了!”
  独眼狼的眼珠子顿时鼓出了眼眶,那样子像是要把大马猴生吞了似的:“我们刚才说好了的,你***怎么又变卦了?”
  见独眼狼真的发了火,大马猴便不敢再作声,气呼呼地蹲着发阴火。两人是多年的老搭档,有生死之交。独眼狼不忍心伤了情分,就反反复复地开导大马猴。可大马猴把话说死了:“我大马猴从不干赔本儿买卖,这次差点儿连小命都赔进去了,不得几锭银子我不干!”说完,他把独眼狼的手机丢了过去。
  这个手机,就是独眼狼拨通了号码,没来得及讲话就被夺去的那个手机。独眼狼接过手机怔怔地盯了一阵,突然拉上大马猴就跑,嘴里先说“好了好了”,随即又说“坏了坏了”。
  大马猴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什么‘好了好了’?”
  独眼狼边跑边说:“你念着的订金,恐怕是用不着退了!”
  大马猴越发云里雾里:“那么,什么又‘坏了坏了’?”
  独眼狼跑得气喘吁吁:“黄矮虎,恐怕有大麻烦了……”
  再说黄矮虎听到手机铃响,掏出来一看是独眼狼打来的,而且没说话就又关了机,便料定这是独眼狼发来的暗号:活儿已干完,等着他去抛尸泄恨呢!黄矮虎与独眼狼事先有约:把雯雯小两口干掉后移尸到老槐树下,随即拨通黄矮虎的“专机”,不必说话的。如此这般,也是为防备事情万一败露而留一手。
  当时,黄矮虎正参加本县政界举办的座谈会,作为发言的主宾,他没有当即离席,而是等到会议结束后才离开。为掩人耳目,他搭了辆出租车前往黄泥岗。
  土路上又是泥又是水的,出租车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开到黄泥岗下。和独眼狼他们一样,黄矮虎也是步行走上了黄泥岗,穿过乱坟场来到了老槐树下。可是,到了这约定的地方一看,既没有见到雯雯小两口的尸首,又没有见到独眼狼的踪影,这是怎么了?黄矮虎感到纳闷儿,正要点燃雪茄烟分析判断时,远远看到从学校围墙豁口处走来了一个人,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黄矮虎做贼心虚,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忙躲进一片灌木丛中观察动静。
  那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是雯雯。丈夫如期踏着她铺垫的路回到了学校,小两口卿卿我我一番,雯雯说了杀人蜂的事,杀人蜂来自校园后面的老槐树,他们打算尽快清除蜂巢,以免开学后伤了学生。
  午饭后丈夫上床休息,雯雯便打算先独自去观察蜂巢,为日后清除作准备。她知道杀人蜂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但还是做了防范:穿上了深筒雨鞋和塑料雨衣,戴上了橡皮手套和大口罩,从围墙豁口处走向老槐树。
  雯雯来到老槐树下,见没有危险,就摘掉了口罩观察蜂巢。她把口罩这么一摘,灌木丛中的黄矮虎就认出人了,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没死?事已至此,荒山野地的,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我先玩了她再亲手结果了她!
  恶念一出,黄矮虎便猛然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冷不防把雯雯扑倒在老槐树下。雯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黄矮虎扑倒,只能拼命挣扎了。
  不说雯雯生死如何,先说两个杀手的行踪。
  独眼狼拖着大马猴也是奔黄泥岗来的:他不但料定黄矮虎接到“暗号”后,必然要赶往老槐树下,而且料定黄矮虎到老槐树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肯定摸不着头脑。这家伙烟瘾特大,遇到琢磨不透的事,必然要点燃雪茄来抽。那么,杀人蜂就要对不起他了!因此,才有独眼狼那没头没脑的话:“好了好了”、“坏了坏了”。
  出乎独眼狼意料的是,黄矮虎到老槐树下还没点燃雪茄雯雯就出现了!因此,当两个杀手转过学校围墙墙角时,并没有看到黄矮虎,也没有见到杀人蜂,老槐树下只有一个身穿米黄色塑料雨衣的人!
  尽管那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独眼狼还是从雨衣颜色上认出了雯雯。那么,她一个人站在老槐树下面干什么?正在这时,黄矮虎扑倒雯雯的一幕出现了……
  扑倒雯雯的会是谁?从那又矮又胖的体形特征上,独眼狼一眼就认出是黄矮虎!在他看来,黄矮虎算不得好人,但对自己不薄;雯雯无疑是个好女人,当然不能被害。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刻,独眼狼来不及权衡,拔腿就要赶过去,打算先救了雯雯再说。然而,一看到那棵老槐树,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杀人蜂,两腿就不由自主地打颤……情急时,独眼狼扯嗓子嚎起来:“快踹老槐树—”
  危急时刻的雯雯听到了这声提醒,对着老槐树就是几脚……顷刻工夫,杀人蜂便铺天盖地扑将下来。
  黄矮虎正要得手时,突然感到身上多处被什么东西纷纷撞击,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他仰起脸一看,不得不惊叫一声住了手。
  杀人蜂并不认人,雯雯也是攻击的对象。不过,她是全身包裹严实了的!
  小杀手们的攻击比昨天更凶猛更疯狂—如果它们会说话一定要这样讲:你们这些两条腿的,昨天刚惊扰过我们,仇还没报呢今天又来了!好吧,咱们新仇旧恨一块报,新账老账一起算!
  红了眼的杀人蜂们见雯雯身上没处“下手”,就把黄矮虎作为唯一的攻击目标。倾巢而出的杀人蜂形成了一座黑压压的山包,把黄矮虎整个人全“掩埋”了—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头牛,遭到这么多杀人蜂围攻,也会被当场活活蜇死的。
  黄矮虎疼得满地打滚,滚着滚着就滚下了陡峭的河岸,拖着一声长长的哀号,跌进了浊浪滚滚的黄泥河—如果说“人算不如天算”有下半句的话,那就应该是“人杀不如天杀”。
  不久,本地媒体纷纷报道了一则新闻:知名企业家黄矮虎失踪,原因、去向不明。
  后来,独眼狼和大马猴都改邪归正走上了正道,与雯雯一家来往密切。


IP属地:上海1楼2023-04-12 18:59回复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4-15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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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虎头蛇尾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6-02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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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4楼2023-06-03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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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是故事。经不起推敲。😒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5-0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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