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佳是老余家的独生女，自从母亲杨念在十年前生下她后，便一直没再怀上。在余家湾，若是家里没有儿子那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用老一辈的话说，这家子的根就断了。
这一切在九个月前某次激情出现了转机，在老余日夜耕耘下，一颗种子终于在杨念的肚内扎根，这两天眼看就要瓜熟蒂落了。

余家湾村小学，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讲台上卖力地讲着课，她身穿一袭亮粉色的风衣，纯白内搭包住腹部，将巨大的孕肚勾勒地饱满圆润，修长的双腿被黑色打底裤紧紧裹着，脚上踩着一对黑色马丁靴，随着她的不断走动嗒嗒作响，靓丽的身姿在破旧的教室里显得颇为违和。
这是村长家的儿媳，周利艳老师。周老师是城市里的闺女，大学时和村长的儿子余光晖共赴爱河，毕业后便下嫁到了余家湾。周老师肚子争气，年年下崽，可惜似乎是被老天捉弄一般，每胎都是女儿，于是只能不断地受孕。

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学生，这两年，条件好的家庭陆陆续续将孩子送到城里上学，村小学只剩下一些世代居住在当地的儿童。他们有的自顾自地看着连环画，有些则相互窃窃私语，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老师讲课。
“佳佳，你妈妈快生了吧。”余佳的同桌林瑶小声问道。
“应该就这两天了，昨天我妈叫了一夜，害得我都没睡好。”余佳揉了揉眼睛，埋怨道。
也是在此时，林瑶才注意到余佳神色有些难看，眼睛也覆盖上了一层黑眼圈。
“你要当姐姐了。”林瑶笑了笑，“不过你妈妈也真是不容易，快十年了才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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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姐姐是什么感觉？”余佳问道，她知道林瑶还有一个弟弟，已经快要上小学了。
“唉！”林瑶长叹一口气，“马上就轮到你受累咯，弟弟的吃喝拉撒都要管，啥事儿还要让着弟弟。”
“啊，这么麻烦。那我还是不要做姐姐了。”余佳无精打采地嘟囔着。
林瑶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那能怎么办呢？你弟弟马上就要出来了，你该不会不认他吧？”
“咳咳！下面的同学请不要大声讲话。”台上，周老师觉察到下面的动静，大声呵斥，紧致的孕肚也跟随她高亢的嗓音颤动了几下。

余佳和林瑶注视着面露凶色的周老师，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老师一怒之下动了胎气。几年前，因为和一个叛逆的男学生斗嘴，周老师在操场上意外破水急产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下课铃响了，余佳再也顶不住身体的疲乏，她感觉脑袋像灌了铅似的，一头扎了桌子上昏沉睡去。没过多久，她便被同桌摇醒。
“醒醒，你奶奶在外面叫你。”林瑶使劲地晃着余佳的身体，一边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什么事啊。”余佳缓缓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教室，一出门便看到了神色不安的奶奶。老人家脸上的皱纹扭在一起，一看就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余佳，快跟我回家，你妈要生了！”老婆子迅速拉起余佳的手，踏着小碎步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什么？”余佳的困倦霎时消了大半，虽然内心已经知道母亲将要在这几天作动，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突然。

刚到路口，余佳便听到（），这声音正是从自己院落里传出来的。直到这时候，余佳才真切地明白了母亲确实已经临产，而自己也马上要当姐姐了。

“哎哟！疼死我了！”杨念（），丈夫余志文焦躁不安地坐在床边，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支被揉搓的略微变形的香烟，拿打火机点上，放在嘴边轻轻咂了一口。

“老余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快疼死了，你还有功夫在这儿点烟吸！啊呀……”杨念声音嘶哑，一边苦苦叫唤，一边向身旁的丈夫抱怨着。

好看！！

“好好，你要是觉得骂我能舒心，你就敞开了骂，不过你还是把力气用在生孩子上面吧。”余志文看着脸色痛苦不堪的妻子，无奈地说道。

两人正争吵着，奶奶带着余佳（绿化带）母亲这般狼狈的样子还是余佳第一次遇见，她愣在门口，显然被吓得不轻。

“妈，你……”余佳低声说道。
“妈正在给你生弟弟呢。”杨念看到女儿进来，苍白的脸上瞬间涂上一抹红晕，她尴尬地笑着，强撑着疼痛挺了挺身子，勉力答道。